我跟塔利亚相识于2018年,地点是莫斯科大学,当时,我正上大三,她正在读初中。
她金发碧眼,眼眸深邃,气质卓然,常常身着粉色睡裙依窗而坐,然后张大着一双蓝宝石般的美眸,打量窗外那一望无垠的碧绿原野。
她看上去性格文静,实际上是典型的西方美女。活泼,可爱,调皮,透着几分斯拉夫民族的野性。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,你注定不会孤单寂寞。
当年,她正读九年级(初五),历史是她最热爱的一门课程。她对世界各国的历史都有涉猎,尤其着迷于中国的历史文化。
她近乎读遍了中国近、古代史,热爱古老而悠久的东方文化,盼望着某一天能够前往中国旅游。
自从认识她后,我的生活充满了各种乐趣,经常陪她一起吃饭、逛街、泡吧,K歌,吃晚饭后,一起练习跳华尔兹。
随着感情的急剧升温,2023年1月份,我在莫斯科购入了一套双层别墅,打算正式向塔利亚求婚,然而,两个月时间不到,我就后悔了!
我叫李鸿周,2016~2020年就读于新疆大学。大二上学期,我申请了学校的国际交换生项目,最终拿到了莫斯科大学的offer。
班上共有三人申请了这一项目,整个专业有多达十人申请。我们都是本专业排名前十的优秀生,且拥有一定的俄语基础。
大三上学期,即2018年8月,我和本班的两名同学于同一天,登上了飞往莫斯科的班机。
到了莫斯科后才发现,这里的气温阴冷干燥,白天平均气温只有10℃左右,晚上则低至7℃左右,比新疆冷多了。
当地人的皮肤比较白,尤其是小孩子,雪白雪白的,可能跟莫斯科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。
莫斯科位于北纬55°~56°,紧邻北极圈,年均日照时间比较短。
日照时间的长短,会影响皮肤里黑色素的含量,而黑色素具有一定的遗传性。父辈体内的黑色素含量少,遗传给下一代的黑色素含量也会较少。
莫斯科的绿化工作做得很好,全市的公园多达98个,街心花园数量更多,市中心的绿化面积高达40%,包括八条从市中心向郊区辐射的绿化林带。由于绿化工作做得好,莫斯科素有“绿化首都”之美称。
莫斯科市内的名胜古迹非常多,而且,大多数看上去像古堡或教堂。
莫斯科的人流很多,是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之一,所以,在上下班的高峰期,堵车在这里比较常见。
我们抵达莫斯科的时候,恰逢上班高峰期,所以,我们的车在半路上堵了十几分钟。
我们事先联系了一位正在莫斯科大学读硕的学长,让他带领我们办理了入学手续。
先期费用由我们自己出,留学期间会有奖学金,由莫斯科大学按月定期发放。
我的母校跟莫斯科大学有合作,两所学校签署有“互换奖学金留学项目”协议。
奖学金是每月8000多,比国内的普通白领还高,跟莫斯科的人均GDP差不多,如果足够省吃俭用,每个月还能存一些。
我们的宿舍是由院方分配的,采用的是多元化的混合模式,外国留学生跟本地大学生住在一起,男生跟女生混居在一起。宿舍有二人间、三人间,四人间等。
我申请的是四人间,是一个40多平米的大套间,分成四个独立的单间,每个单间8平米左右,住着两名中国留学生,两名俄罗斯大学生,其中一名是女生。
虽然我有一定的俄语基础,但依然没法跟本地人正常交流,所以,我只能借助电子词典,配合手势,尽力让对方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。
这两个俄罗斯舍友都想提升自己的中文水平,所以,比较乐于跟我们交流。
不过,语言上的障碍,依然极大的限制了我们的交往。在一次次沟通受挫之后,我们的热情和新鲜感,很快如潮水般散去,再次相遇时,只是简单的挥手打一声招呼,然后回到房间各忙各的。
在莫斯科大学的第一年,主要是语言的学习,其中有30%的专业课。
我们班上的学生来自于世界各国,其中30%左右来自于俄罗斯的邻国,50%左右来自于东南亚,剩下的来自于全球其它国家。欧美发达国家的留学生也有,但比例很少。
这些留学生大多是高考落榜生,或者,在高考填报志愿时,因志愿填报不当,被调剂到了其它学校或专业,最终选择了拒读。
这些学生大都来自普通工薪阶层家庭,家庭经济条件一般,自费留学生的家庭条件稍微好一些。
我们的俄语水平都差不多,根本没法达到自由交流的程度,甚至说不了几个完整的句子。
老师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,因为给我们上课的都是俄罗斯人,讲的都是俄语。
课本也是俄语的,如果俄语基础太差,根本看不懂。
我意识到再这样下去,这一年恐怕要白白浪费了,如果没有修满三门及以上的专业必修课,回母校后必须补修,而且,是随下一届学生补修。
我留学前,已经念完大二,一年后,就升大四了。大四会有很多事情要做,譬如上课、写毕业论文、毕业答辩、找工作等等,根本就忙不过来,所以,在莫斯科大学的这一年,我根本不敢虚度光阴,哪怕浪费一天时间,都会浮躁焦虑。
课本都是用俄文写的,要想在期末考试中获得三分及以上的成绩,我必须设法打好俄语基础。如果因为语言基础太差而导致学业跟不上,有可能会被中途劝退。
上课期间,我必须按时出勤、做笔记,且跟师生有良好互动,若不然,在期末考察时,有可能被评定为“不通过”,继而影响最终的考试分数。
期末考察不同于期末考试,前者考察的是表现或学习态度,通常不用答题,即便需要答题,也是开卷考试,所以相对比较容易通过,后者考察的是语言和专业知识,需要参与答题,难度相对较高,如果俄语基础不行,再简单的题也做不了。
所以,我急于在第一个学期把语言基础打牢,唯有如此,第二学期才有资格插班跟读,也就是说,到时候跟本地学生一起上课。
为了提高自己的俄语水平,我决定走出校门,跟当地社会不同阶层的人沟通。我每天都要出门购买日用品,所以要接触的人很多,沟通机会也很多。
只要充分利用这些机会,我相信自己的俄语水平不难练起来。
按照计划,在出校门之前,我会先背诵一些词汇。这些词汇主要跟日常生活有关,或跟即将身处的社会环境有关。
然后,我会在脑海里模拟一个对话场景,譬如在超市、公园、景区,某某名胜古迹前等。
接着,我会将事先准备好的词汇组织成不同的句子,并大声朗读出来。我会尽量将在这些环境中可能会用到的句子或词汇记下来,并记住它们的发音。
在出国留学前,我曾制定过一份详细的学习计划书,这份计划书一共有两份,一份在我的手上,另一份保存在我们班的导员手上。
这一次,我制定了更加详细的学习计划,主要跟俄语学习有关。
只要过了语言关,以我们中国学生的勤奋与努力,通过专业课程的考核,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。
我说干就干,当天上完最后一节课后,我继续留在教室里,然后一手拿电子词典,一手拿笔记本,将今天傍晚可能会用到的词汇给摘抄下来,然后将它们组织成句子反复背诵,尤其注意它们的发音。
我打算傍晚去一趟超市或私人开设的小卖部,所以,对话场景会被设定在这两处场所,然后,组织一两百条可能会用到的句子,并将它们牢牢记下来。
在留学之前,我在母校学习过一段时间的俄语,看了好几套学习资料,背诵了差不多2000多个词汇,有一定的俄语基础。
回宿舍后,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仪容,然后拿着电子词典正式出发了。
走到宿舍门口时,我险些迎面撞上了跟我合租的女舍友玛莎。
幸好我反应快,及时收住了步伐,若不然,免不了尴尬事情的发生。不过,我倒是希望这样的事情,在我跟她之间多发生几次。
她淡淡的笑了笑,然后用俄语问我去哪儿。我用瘪足的俄语回答说,打算去超市购买一些日用品。
她笑着说,她也打算去超市,为妹妹挑选生日礼物。
我问她妹妹有多大,她说刚满15岁,正在读九年级,明年这个时候就成人了。她还说,今年是妹妹的最后一个儿童年,所以家人希望办得隆重一些。
我说可以一起去,她欣然答应。当初她选择跟我合租,就是为了跟我学习中文,所以打心底愿意跟我同行,只不过,由于我的俄语基础太差,二人始终没法顺畅沟通。
玛莎的父亲是一名白领,在一家外贸企业工作,而这家外贸企业跟中资企业有合作。玛莎说,父亲希望她学好中文,将来到中资企业工作,譬如海尔公司(俄罗斯)、美的公司(俄罗斯)、南方航空公司(俄罗斯)等等……
我和玛莎来到校门口后,等了十几分钟,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,停在了我们跟前的马路边上。
车还未停稳,一颗脑袋探出缓缓降下的车窗,露出了一张雪白小脸。
朝着我和玛莎各打量了一眼后,小女孩面带一抹神秘微笑,朝着玛莎打了一声招呼。
玛莎向女孩挥了挥手,然后告诉我说,对方就是她的妹妹,名叫塔利亚。
塔利亚下出租车后,面带甜美笑容,径直走了过来。
她皮肤白皙如雪,有着一双灰蓝色眼睛,套着一袭白色风衣,蹬着一双黑色长筒靴,虽然打扮得较为成熟,但脸上稚气未脱,活脱脱一个洋娃娃。
当她靠近我时,我忍不住想要伸手,掐一掐她那雪白的脸蛋,但考虑到彼此并不认识,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。
虽然我的俄语基础很差,听力水平也极为有限,但姐妹二人的对话,还是被我听出了一个大概。
塔利亚问姐姐是不是处了一个中国对象。玛莎摇头说不是,跟我只是舍友关系,合租的目的,是想跟我学中文,但因为我的俄语基础太差,所以没法跟我顺畅沟通。
塔利亚把目光转向了我,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,笑着打了一声招呼。
我笑着向她挥了挥手,同时说了一句“祝你生日快乐”。
她说了一声谢,然后用俄语问了几个简单问题,我用俄语一一回答了她,但说的磕磕巴巴,极不流畅。
可能觉得这样交流很费事儿,塔利亚无奈地改成了英语。她的英语水平不高,但能够满足日常交流。
我没想过她会英语,所以感到有些惊讶,然后便用英语跟她交流了起来。
我在母校上大二时,已经过了 CET-6,而且获得了英语口语的考试资格,考试结果为良好。
由于我们都会英语,交流起来顺畅了许多。不过,我一刻都没忘记自己留学的主要目的,提高自己的俄语水平。
所以,我在跟她说英语的同时,会下意识的夹带几句俄语,而她也不时的说一两句中文。
她告诉我说,她一直在学中文,只不过,大多是利用业余时间学习。
她告诉我说,很想去中国看看,因为据说中国发展得很好,城市建设得很漂亮。
我问她打算啥时候去,她说自己刚满15岁,等明年举办成人礼后,就可以持身份证独自出国旅游。
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,在俄罗斯,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,过了16岁就算是成年人了,可以跟心爱的人结婚,而在部分地区或一些特殊情况下,婚龄可以放宽至14岁。
在16岁生日的这一天,大部分俄罗斯少男少女都会举办一个隆重的成人礼。过了这一天,他们就可以结婚,可以领国内护照(身份证),然后跟心爱的人一起,去世界各国旅行。
我们一边交流着,一边进了一家大型超市。我在里面买了一些生活用品,而姐妹二人则买了一个三层水果蛋糕。
这期间,我表示想为塔利亚买一份生日礼物,玛莎说送一条围巾即可。
于是,我花299块钱买了一条围巾,送给了塔利亚。结账前,玛莎提醒我说,没必要买这么贵的,100以下的即可。
说实话,当时我确实有些心疼,如果在国内,我通常会在网上买那种二三十块的便宜货。
莫斯科是俄罗斯最富裕的城市,以2019年为例,人均GDP达到了21,064美元,而同期北京的人均GDP仅有15,014美元,是名副其实的发达城市。
那里的消费水平比较高,一个三明治、一碗俄氏鸡汤,一瓶啤酒的总价就高达四五十元,比国内高了起码一倍。
在回宿舍的路上,玛莎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,我犹豫了一下后答应了。
莫斯科的超高层建筑很多,300米以上的超高层建筑多达7座,而在上海超过300米的超高层建筑,仅仅只有5座。
莫斯科的人均收入是19.63万元,而北京只有16.49万元。
所以,千万不要瞧不起俄罗斯,千万不要瞧不起莫斯科。
塔利亚的老家在郊区,爷爷奶奶在那边住,新家则在莫斯科市中心,位于一栋高层建筑内。
在俄罗斯,串门所用的礼物有很多,譬如围巾、钱包、手表,香水等等,但一般以鲜花为主。
我已经给塔利亚买了围巾,所以没打算再购买其它礼物。
回到家后,塔利亚走向厨房,见到了正忙活的母亲。当时她母亲正在煎牛排,切火腿,制作三明治等,准备做一顿富有本地特色的晚餐。
玛莎对母亲说,有客人来访。母亲愣了一下后,随女儿来到客厅,见到了正站着的我。
我们互相打了一声招呼,但并无过多交流,主要是因为我的俄语水平太差,听不懂稍微复杂的句子,也说不了几句,而且,对方说话有口音。
玛莎请我坐下后,坐在了我旁边,然后掏出手机,给老家的祖父母和正在上班的父亲,以及几位初中同学各打了一个电话。
晚上7点左右,塔利亚的初中同学、祖父母等,先后来到了她家,父亲也及时赶了回来,赠送的礼物可谓是千奇百怪,但大都是很便宜的东西。
由于我的俄语基础实在太差,跟他们几乎没有多少交流。看到他们聊得很火热,我感到很尴尬,早知如此,就不过来了。
还好,玛莎没有冷落我,借助于电子词典,一直在跟我进行着艰难的沟通。
至于塔利亚,一直在跟初中同学咬耳朵,时不时的瞅我一眼,忽而一阵哄堂大笑,搞得我莫名其妙
玛莎的父亲得知我学的是软件专业后,顿时来了兴致,提到了华为、中兴等公司,这些公司在当地都有子公司。
我告诉他说,大三下学期找实习单位的时候,我会试着给这几家单位投递简历,然后争取留下来。
他问我有女朋友没?我摇头说没有。塔利亚就开玩笑说,我是她姐姐的男朋友,塔利亚的初中同学跟着起哄。
玛莎笑着怼了她几句,但都是姐妹之间一些开玩笑的话。
由于我的俄语基础实在太差,全程只能看他们相互开玩笑,聊得很嗨。
吃了晚餐和蛋糕后,玛莎向家人及客人道别说,要陪我回学校。
俄罗斯人有送礼和回礼的习惯,见我要离开,塔利亚便拿出一小盒巧克力赠送给了我,然后问姐姐玛莎打算送我啥。
玛莎说还没想好。于是,塔利亚便返回自己的房间,从花瓶里抽出三支玫瑰,替姐姐赠送给了我。
见到这种情形,玛莎顿时哭笑不得,笑着说,送这种礼物也能让人代劳?
塔利亚只顾着哈哈大笑,她的初中同学则跟着起哄。最后,我跟玛莎颇为无奈的告辞离去。
半路上,玛莎跟我开玩笑说,她妹妹可能已经看上了我,否则,不可能做出如此令人无语的举动!
作为一名深受传统思想熏陶的中国人,当时我能说什么呢,只是觉得非常有意思。
回宿舍的路上,我买了一只花瓶,然后将三支玫瑰插在里面,摆放在写字台的右上角。
然后,我便回想白天经历的一切。我留学的目的是为了提高俄语水平,然而,白天的表现,却是糟糕到了极点。
我意识到再这样下去,情况会很严重。别说是跟当地人谈恋爱,就是正常的上课都成问题,看不懂课本也无法跟老师沟通,搞不好会被老师劝退。
我决定通过日记的形式,将白天经历的一切写下来,然后将它们翻译成俄语,供我以后参考复习。
我先是用中文将白天的经历写下来,然后借助于电子词典,逐字逐句将它们翻译成俄语。
亲身经历的东西,印象会非常深刻,尤其是在一种压力环境下经历的事情,会在大脑皮层留下非常深刻的烙印,比纯粹的看俄语课本,或看俄语故事效果好得多。
玛莎将我送回宿舍后,回到了自己的家中。期间,我们借助于电子词典,有过一番短暂的交流。但因为沟通起来实在太困难,她很无奈的跟我挥手告别了。
玛莎的英语很差,还不如妹妹塔利亚,所以没法跟我用英语沟通。
周一下午5点左右,我还在宿舍里学习,玛莎通过门缝看到我后,敲响了房门。我偏头看了一眼,然后下意识的合上笔记本,笑着说了声“请进!”
玛莎进来后,笑着对我说,她妹妹选修了中文课程,所以想找一个陪练。
我笑着答应了下来,然后借助于电子词典,用瘪足的俄语,跟她谈了一下俄罗斯中学的教育问题,譬如俄罗斯的中学(初中)都开设有哪些课程。
她说从七年级开始,学校就开设了选修课,部分选修课是大学课程,譬如法律、经济,商业等等。
她还说,在这之前,汉语一直是选修课,英语一直是必修课,但据可靠消息,英语很快会降级为选修课,而汉语则有成为必修课的可能。
她还告诉我说,今年(2018年)俄罗斯已经将汉语纳入了九年级的期末考试体系,未来成为必修课的可能性很高。
听她说这些后,我上网查了一下,发现在俄罗斯有70多所中小学,已经将汉语列为了必修课,同时将汉语列为了高考的必考科目。
我问玛莎,塔利亚啥时候过来?她说,塔利亚还在学校做家庭作业,一般要等到父母下班后,才会离开学校。
我上网查了一下,俄罗斯中学的放学时间一般是下午5点左右。放学后,学生一般不会立刻离开学校,而是在老师的辅导下,做完家庭作业后,才会陆续离校。
下午6点左右,玛莎的手机响了起来。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,摁了接听键。
挂断电话后,玛莎笑着说,玛利亚向同学吹牛说,她请了一个汉语老师,以后会一对一教她汉语,为了证明她所说,她托我转告你,让你去校门口接她放学。
我听后,既感到受宠若惊,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,我跟她仅仅只有一面之缘,她对我就这么信任吗?
但考虑到我跟玛莎的关系,我最终答应了她。但在校门口我看到,公路上密密麻麻的小汽车,排成了一条长龙。我这才意识到,周一下班高峰期,公路上又堵车了。
好在我办理了自行车租赁卡,于是跑到附近的自行车租赁点,租了一辆电动自行车。
玛莎原本打算跟我一起打车过去,但看我骑自行车,便打消了同去的念头,然后将塔利亚所在中学的校名和地点告诉了我,让我一个人过去接。
我无奈的耸了耸肩,然后骑着电动自行车,哼着小曲儿,朝着塔利亚的中学驶去。
我沿着路牌的指引方向,一口气骑到了玛利亚所在中学的校门口。
彼时,塔利亚和几名同学正在校门口等车,见到我后,主动打了一声招呼。
见我下车后,塔利亚向我走了过来,我则推着自行车,迎面走了过去。
来到塔利亚跟前后,我除了保持微笑之外,一时间不知说啥好,主要是因为我的外语水平有限,无法做到脱口而出,其次,我对当地的礼节不太了解。
走到我跟前后,塔利亚面带神秘笑容,微微仰望着我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我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所以迷惑了好半晌。
见我无动于衷,塔利亚跟从身后赶来的两名同学交头接耳了一番,随后便一起朝着我笑了起来。
我感到莫名其妙,不知道她们究竟笑啥。这时,塔利亚伸出双臂,主动拥抱了我,然后在我的脸颊上,左一下、右一下,再左一下,一共吻了三下。
我这才恍然大悟,在俄罗斯朋友或亲人彼此见面,都有拥抱以及吻对方脸颊的习惯,跟中国人的握手礼仪一样。
被对方点了三下后,当时我的脸就红了,一下子不知该说啥了。
回过神来后,我对塔利亚说,由于交通拥堵,租了一辆自行车来接她。
她当时就笑了,说自己从来没有坐过自行车,小时候只骑过三轮车,所以不会骑自行车。
我说,如果你愿意学,我可以教你。她欣然点头,然后在我的搀扶下,坐上了自行车。
由于是第一次坐自行车,而且是第一次坐外国男人的自行车,她可能略微感到有些不太适应,全程都在呵呵大笑。
半路上,她告诉我说,原本打算一个人打车回去,但看到马路上堵车,所以才开了这个玩笑。
我礼貌的回应说,并不介意接她放学。她笑了笑后说,汉语有可能成为将来的必考科目,所以希望我教她汉语。我欣然答应了下来。
十几分钟后,我们抵达了莫斯科大学附近的自行车租赁点,将自行车还了回去。
然后,我们便徒步朝着宿舍走去,在宿舍里见到了玛莎。
俄罗斯室外很寒冷,但室内却很暖和,家家户户都有暖气。
所以,我们回到房间后都脱去了外套,只穿着一件打底衫。
此时,玛莎正在宿舍的公用厨房里做晚餐,见到我们回来后,便示意我们将做好的“菜”,端到宿舍客厅的桌子上。
俄罗斯人的主餐以烤面包、香肠、火腿,牛肉等为主,通常还要配备红酒、葡萄酒,伏尔加等等。
俄罗斯人爱喝酒,主要是因为当地的气候很寒冷,而通过喝酒可以有效的增加体温。
玛莎说,她平时很少喝烈酒,一般只喝红酒、葡萄酒等度数比较低的酒。这瓶伏尔加是为我准备的。
我说,我在国内从不喝酒,这一次打算破一个例。
盛酒用的杯子是透明的高脚杯,专门用来喝红酒,造型颇为浪漫典雅。
我往杯子里倒了2/3的酒,然后跟玛莎和塔利亚一一碰了杯,接着将其一饮而尽。
饭桌上,玛莎告诉我说,将妹妹接来的目的,是希望我教她学中文。
塔利亚接话说,除了让我教她中文之外,还要让我教她骑自行车,除此之外,还要陪她跳华尔兹舞。
对于前两个要求,我欣然接受,至于后一个要求,我感到有些为难,因为我根本不会跳舞。
在俄罗斯,几乎人人都会跳交际舞,而且,他们从小学甚至幼儿时期就开始练习。
俄罗斯人在16岁成人的那一天,通常会跳华尔兹舞,而在这之前,他们会定期排练,每逢重大节日也会跳这种舞蹈。
而且,俄罗斯年轻人跳交谊舞几乎不分时间、不分场合。平时在任何一个广场,任何一个时间段,都有可能出现他们舞动的身影。
这次聚餐,我们花了四十几分钟,这期间,我跟塔利亚聊的最多,我们主要用英语交流。而我跟玛莎则主要借助于电子词典。
当然,我在跟姐妹二人交流时,时刻不忘自己留学的主要目的,而塔利亚也时不时的向我请教,如何用中文表达某一个句子。
看得出来,塔利亚对中文是真的感兴趣,时时刻刻都想有所进步。
由于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,相处起来就轻松多了。
吃完饭后,塔利亚提出让我教她骑自行车,我欣然应承了下来。
我在校门口租了一辆自行车后,跟塔利亚来到了校内的一片草坪上,然后手把手的教她如何骑自行车。
她害怕从自行车上摔下来,所以表现得有些胆小,不时地发出一声尖叫。我则贴身保护着她,当看到她快要从车上摔下来时,赶忙冲上去将她扶起来。
有时候,我站在草坪的一端,她骑着自行车从草坪另一端迎面冲过来。在快要被对方撞上时,我会不断的后退,然后双手抓住把手,故意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。
每每此时,她都会开心的呵呵大笑,而我也乐于看她笑的样子,感觉她笑起来很迷人。
当我们都玩累时,就会收工回宿舍,学习一会儿或聊一会儿天后,便会彼此挥手告别。如果高速公路没有拥堵,塔利亚会让父母开车来接,要不然,会顺便让我骑着自行车送她回去。
在将塔利亚送回家后,我会回宿舍勤练俄语,有时候玛莎会来到我的房间或站在门口,用憋足的中文跟我交流一番。
一个学期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,我发现自己的俄语水平进展非常快。老师说的话,我不再完全感到陌生,能够听明白的句子越来越多,能够说的句子也越来越多。
班上其他留学生的表现则大多不尽如人意,第一个学期尚未结束,便有几个留学生被老师劝退了。
第二学期5月份,我获准插入本地学生的班级,跟他们一起学习。
学期快结束的时候,我收到了中兴公司(俄罗斯)的实习生offer,暑假的时候,在里面实习了近两个月,然后坐飞机回到了母校。
回国前在当地找一家公司实习,并拿到全职工作的offer,是我的学习计划书的一部分。这样可以提高母校的就业率。母校也可以以此作为宣传,来吸引更多优秀学生报考这所大学。
回国前,玛莎和塔利亚将我送到了校门口,塔利亚一脸遗憾的说,原本打算让我参加她的成人礼,却没想到我要回国了。
我安慰她说,我已经收到了某软件公司全职工作的offer,回母校参加完毕业答辩后,就会回俄罗斯工作,说不定会长期定居俄罗斯。
塔利亚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,跟我拥吻告别后,一直目送我消失在视野尽头。
我透过出租车的后窗玻璃,看到塔利亚一直在目送我,扬起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来。那一刻我非常感动,决定毕业后一定回俄罗斯。
我回母校准备毕业设计期间,定期给塔利亚姐妹二人打电话或视频通话。塔利亚过成人礼的那一天,我给她寄了一枚手镯。但遗憾的是,由于口罩事件爆发,这枚手镯被延误了足足一个月,才送达她的手中。
更糟糕的是,我毕业的时间是2020年7月,而自从3月份开始,俄罗斯就暂停了所有国际航班,到了7月份中俄两国的火车也全面停运了。
这期间,我在国内某家企业找了一份软件开发工作,一直持续到2022年5月份,才辞掉当前这份工作,然后直接乘坐飞机抵达了莫斯科。彼时俄罗斯刚刚解除包括我国在内的9个国家的临时交通限制。
在这之前,我一直跟玛莎姐妹二人保持着沟通,玛莎已经考上了研究生,而塔利亚正在上高二,忙着备战高考。
我抵达莫斯科的第一个周末,就见到了玛莎姐妹二人。
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公寓,然后将姐妹二人接过来,一起吃了一顿。
塔利亚的汉语进步非常快,得益于我跟她一直保持着电话沟通,尤其是我们第一年相处时,她就打下了很牢固的汉语基础。
2022年5月26日到6月中旬,塔利亚参加完最后一科的考试后,表情轻松的走出了考场。
而那一天,我专门请了半天假,就是为了探望刚走出考场的塔利亚。塔利亚说发挥的还算不错,尤其是必选科目外语(汉语),感觉做起来超级简单。
我问塔利亚有没有信心考上一所好大学,她很自信的点了点头。
那一天,我请姐妹二人到寿司店,美美的吃了一顿。但晚上我就被通知回去加班。
我的俄语基础很好,所以在公司获得了不错的待遇,月薪是2.5万,年薪有30多万,当然,工作也特别辛苦,经常加班到很晚。
塔利亚最终考上了圣彼得堡大学,专业是汉语言文学,这所大学世界排名前240名左右,但在俄罗斯跟莫斯科大学齐名,并称为俄罗斯的两所最高学府。
考上大学后,塔利亚的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,而我的情况则恰好相反,时间越来越不够用,几乎每天都处于紧绷状态。
然而,让我始料未及的是,塔利亚上大学后没多久,因为汉语口语出色,成功申请到了去中国留学的资格,留学目的地是北京外国语大学。
她告诉我说,之所以申请出国留学,一是为了实现儿时的梦想,二是为了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汉语水平。
塔利亚成功申请到留学资格的那一天,一直处于即将出国的兴奋状态中,从未主动提及结婚的事。
我旁敲侧击的提醒过她一次,问她打算啥时候结婚。她很爽快的告诉我说,如果求学期间结婚,可能因子女问题而影响学业。
当天下午,塔利亚邀请部分大学同班同学,去她家开了一次 party。她问我打不打算一起去,我委婉地说,没有向公司请假,晚上还得加班。
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,似乎想说什么,却被同学拉进了出租车,只好匆匆的跟我挥手告了别。
目送着出租车消失在视野尽头,我顿时觉得莫斯科的气温又下降了许多,下意识的将衣领处的拉链往上拉了一截,然后一个人默默的回到了公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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